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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一边,她手脚并用挪开,看到他们在一处草坡上。草坡并不高,长着半人高的杂草,一些小松树苗,底下是光秃秃的庄稼地。沈九背靠着两颗粗壮的松树,先前发生的巨响,应当是他撞到松树的声音。
郗瑛手颤巍巍,伸到沈九的脖颈间,温热的跳动,让她双腿发软,长长舒了口气。
还好,有脉搏,至少还活着。
“沈九,沈九。”郗瑛不知他伤到了何处,不敢轻易动他,只能一边焦急喊,一边去察看可有外伤。
离得近了,郗瑛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,手上一片黏腻,她怔怔抬起手,手上一片血红。
“沈九。”郗瑛急了,再也顾不得其他,跪在地上,去掀沈九身上的衣衫。他穿着盔甲,郗瑛费力了半天,才看到他牛皮披甲没能护住的腰靠后背处,血肉模糊,箭杆折断了,箭头还留在里面,不断流着血。
郗瑛怔怔望着他,平时总是无辜,不安,期盼望着她的灰绿双眼,此时紧闭着。脸色惨白,半死不活。
他说自己以前经常与人打架,被人叫做疯子。不知他经历过多少次如眼前这般的情形,受伤后躺在某个阴暗的巷子里,在如蝼蚁般,顽强活下来。
郗瑛想到了马中箭之前,他应该已经中箭了。以他的身手,若是不是护着她,以他下悬崖时的灵活,他肯定能轻松下马,何至于此。
其实,他不带着她,宁勖也不一定能追得上他。
是他执拗地,坚持地要带着她,一次次告诉她别怕。
郗瑛深深吸了口气,颤抖了下,道:“沈九,你忍着些,我将箭头拔出来。”
箭头是铁,不能留在伤口里面,郗瑛只祈求箭头没有铁屑。
郗瑛克制住对血的恐惧,手伸过去,沈九终于缓缓睁开了眼。
那双灰绿的眼眸,瞬间迸发出凛冽的杀意,郗瑛的手被死死钳住,痛得她哎哟了声。
沈九神色迷茫了下,发现是郗瑛,连忙松开了手,上下打量着她,哑着嗓子道:“七娘,你可还好?”
“我没事,你受伤了。”郗瑛活动着手腕,再次道:“你的箭头必须拔出来”
她的话音还未落,沈九手不知何时摸到了箭矢,面不改色往外一扯,箭矢已经到了他手上,他看了下,随手就扔掉了。
郗瑛看得目瞪口呆,指着他伤口不断涌出来的血,道:“在流血。”
沈九道无妨,他神情凝重,如猛兽那般伏在地上倾听,周围一片寂静。
“我们赶紧走。”沈九说着话一手撑着地,一手撑着松树,屏住呼吸,艰难站起身。松开手,他神色很是痛苦,脚步踉跄了下,郗瑛惊呼一声,下意识伸手搀扶住了他。
腰间的伤他都熟视无睹,应当是撞到松树比较严重,要是内出血就麻烦了。
郗瑛心里很是不好过,她不知是刚好是滚到松树边时,刚好是沈九撞到了树。
亦或是,他用背,替她挡着了。
沈九借了下力,很快便站稳了,掏出布巾覆在腰间的伤口上,低声道:“我以前伤得比这严重都没事,七娘,你不用担心,我一定会带你安稳回到京城。”
郗瑛只能嗯了声,兵荒马乱过去,她也察觉到了周围安静得可怕。
沈九牵住了郗瑛的手腕往上走,不忘关心叮嘱:“草地滑,别摔倒了。”
郗瑛想抽回手,让他无需管自己,只他太过固执,坚持,她话到嘴边,又变得凝滞。
他以命相护,她感到太过沉重。
对着他的卑微,偏执,如飞蛾一般不顾一切的靠近,无论如